一

菊——
你葱茏苍翠的丰度，
你卓尔不群的天性，
静淑贞节底美女呀！
优适高超底处士呀！

唉！花憔悴了，
从前的春青，
现在都失尽，
从前受人们的羡赞，
现在受人们的摧残，
如今底枯萎凋零！
抛弃道左任人踏践。
一八、一二、一六

二

在这黑暗底深谷！
我这偏狭的心窝；
只感到痛苦和桎梏，
蓦然地黑暗中显出；
憎恶欺骗、屠杀的鬼蜮，
向我四周围绕着，
我不与它们无为的斗角，
任凭它们怎样的煽惑，
我的心却并不畏缩。
一九、一、二十

三

悒郁的丝，
缠绕我的心灵！
忧愁的海，
我在此中漂荡！

快乐就是苦闷；
人是永久在苦闷中
过生的，
尤其被困于生计者。

四

见天真的孩童我悲伤，
闻黄莺儿吭歌我悲伤，
见片帆于怒涛中我悲伤，
闻无聊人们的狂笑我悲伤，
见悲伤闻悲伤我悲伤。
一九、五、三

雨淅沥地下，
独轮车底车夫；
推着笨重的货物，
彳亍地浴着淫雨向前进，
匆匆地一辆光亮的汽车；
激溅着泥水一幌的前去了，
刹时在模糊雨影中灭迹！

六

孤鸿；雨翅未丰的孤鸿，
高翔于广漠的太空间，
忽而堕在那荆棘纵横的丘墟里；
因倦飞而堕落，
颓然地一时再不能颤动了，
只得死待着长成再升罢！
一九、六、一四

七

从青春的乐园；
推到那幽壑的深渊，
在那苦闷的重围中，
受尽了一切……
唉，这都是为生计呀！
一九、六、廿

八

青年哟；有望的青年，
回头吧，不要在歧途上蹰疑，
你怎把有望的志气沉没地悲啼，
只是像秋虫般悲鸣有谁恤怜。

青年哟；有望的青年，
回头吧，莫再困在恶魔们的中间，
你振起了你底有力的双臂，
打开恶魔的重围向光明之路进展。

青年哟；有望的青年，
回头吧，不要忧愁你腰中没钱，
你不见那密密地林立着大当小典，
可用你底几件聊堪蔽体的布衣；
向那处质钱作暂时的救济，
青年呀！这是穷汉们的上帝。

青年哟；有望的青年，
回头吧，你刻刻要耐劳忍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你忠告之言，
你有这天赋硕大的身体，
那用顾虑前途崎岖和荆棘一切底危险。

青年哟；有望的青年，
回头吧，你何苦要神经过敏底近思远虑，
你急急地摒除你一切无聊的心意，
重温过去天真般嬉戏。

青年呀；有望的青年！！
一九、七、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