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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推出另一位朋友的回忆录,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和我∶)004 回复: 5 浏览: 6369
^_^!
表情: 作者:杜鹃 时间 2009-6-15 18:01:18 序号:3604
 
  一九六四年的早春,学校响应号召,按照有关方面的布置,动员我们学生在课余时间来种植蓖麻,用以支援国家建设。蓖麻子如花生米般大小,硬壳,外表光滑,有黑色的花纹。蓖麻子出油率高,是上好的油料作物,且有适应性强,易于成长的特点,对土壤的要求也不高。蓖麻油对于制作油漆、皮革、肥皂、印染等,以及高级润滑油,都极为需要。每年的惊蛰过后,即可种植蓖麻。
我与几个同学合作在课余时间也种起了蓖麻,种的地方选在学校北面围墙外的墙跟下。我们看着它们发芽出苗,并为之欢欣鼓舞。正当它们茁壮成长的时候,不料却被一场暴风雨给冲垮了,我们的种植任务也因此宣告失败。
每天早上的升国旗仪式是很庄严的。按照学校的规定,当奏国歌升旗时,除了在操场上集合的师生外,其他任何正在楼道里行走或在教室里值勤的师生,也应立即停止一切活动,原地肃立,以示对祖国的尊敬。
最令人心动的是观看学校少先队举行的欢庆仪式。男女少先队员们穿着蓝色的长裤或花裙子,白衬衫映衬着鲜艳的红领巾,小姑娘的辫稍上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他们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吹小号的吹小号;敲队鼓的敲队鼓。队旗飘飘,歌声阵阵,共产主义接班人的精神面貌意气风发。
我是在二年级(下)的一九六五年“六一”儿童节加入少先队的。我们班级第一批加入的共有二十个同学,我是其中之一。举行入队仪式的那天,我们的心情很激动。高年级的少先队员代表庄重地、一对一地分别给我们戴上了红领巾,从此我们又知道了红领巾是国旗的一角。
在入队前的五月中旬,母亲生产了我五妹,其后我随父亲到高阳路纺织局的妇产科医院去接她们回家。就在医院附近的一个书报摊上,我买了一本《中国少年先锋队章程》,其中规定少先队队员入队的誓词是:

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我决心遵照共产党的教导,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劳动。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出一切力量!

杨浦区少年宫位于宁国路、长阳路路口的东南角上。少年宫里,除室内设有各类活动室外,室外的场地里有溜旱冰等项目,后面还有一组叫“勇敢者的道路”的系列运动设施。我们曾经用一分钱办过一张卡,但我记得只去玩过一次,所以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在少年宫的南面有一座上海市基督教沪东堂。八十年代里我曾托人在里面买过一本《圣经》,当文学著作来看。到一九九九年的时候,在国和路、政立路口为它易地重新建造了一座。
我们学生每个学年都有一本《学生一家庭联系册》。粉红色的封面上面注有学校名称、校址、电话、几年级几班、学号、姓名及班主任姓名。内页分别是:

1.第一学期平时成绩记载
科目:语文(阅读、写字、作文)、算术
劳动情况/缺席情况/家长签章
2.学校与家庭联系事项
3.第一学期成绩
语文(阅读、写字、作文)、算术、珠算的平时成绩/学期考分/学期成绩。
学生在校情况

第二学期(同上1.2.3)

学年成绩报告(1)
语文、算术的成绩
升级、毕业或留级/奖惩记录/班主任签章/校长签章

学年成绩报告(2)
学生在校情况

健康情况记录
检查项目:视力(左、右)、沙眼、蛔虫、龋齿、心肺检查等(初查、复查/初查、复查)
预防接种项目:牛痘、卡介苗、三联等/接种日期
第一学期的身高、体重(测量两次)
第二学期的身高、体重(测量两次)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这本手册就取消了。
在我上学前后,父亲有时会买一种叫《小朋友》的儿童刊物给我看。刊物的形状方方正正,像手帕那样大小,封面的图案设计总是花花绿绿的,很好看,给我印象很深。每期的封三页面上,都固定刊载乐小英画的四格连环漫画,非常有趣。
到了小学三年级时,随着识字的增多,我喜欢上了看名叫《十万个为什么》的丛书。这套书分门别类,有许多分册,里面的内容千奇百怪,引人入胜。比如说印度有一个狼孩,从小由狼养大;比如说某飞机驾驶员在空中用手抓住了一颗射出的子弹;比如说有一支拿破仑的军队,在过桥时因为步伐一致而把桥给震坍了;比如说宇宙中一光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比如说外国某动物园的一头大象因为踩死人而被判处死刑等等。有一天晚上我在楼上507室的王同学家里看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看得入了迷,竟然忘了回家。后来经王同学的家长的提醒,才离开了他家。
我们上学后,有时看到比我们高几级的学生携带毛笔、砚台来上课,学写毛笔字。他们一开始是照着描红薄上的字练习,描红薄上的字样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还是“上大人孔乙己”之类的。等到我们也快要学写毛笔字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不但毛笔字没学成,有人还批判说,描红薄是往红的上面抹黑,寓意反动云云。
从我家的楼上往下看,是一条横贯东西的控江路。当时马路上的车辆不多,最常见的是行驶在这条路上的公交线61路汽车,它的终点站分别设在杨浦区的图们江路和虹口区的海宁路上。当时住房的阳台都是敞开式的,我们有时就站在阳台上,观看马路上的车辆开来开去。因为61路公交车的车型不统一,外形也不一样,我们就闲着没事,分别给它们起了绰号以自娱自乐。
61路公交车有一种采用新式客车车型,短小精悍,我们叫它“孙悟空”;有一种仍是老式客车车型,车头朝前拱出来一块(与“解放牌”卡车的车头相类似,在电视剧《围城》里可见到这种老式客车),我们叫它“猪八戒”;有一种61路车的车顶上驮着很大的一个油汽包,这个模样的车子当然就叫“沙和尚”(这种背油气包的车子开始的时候还蛮神气的,油气包鼓鼓囊囊的。几个来回行驶下来,油气包就明显瘪了下去,现出东倒西歪、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有一种61路车是两节头,即前面一节动力车厢,庇股后面还拖着一节更短的车厢,两者互不相通,我们就叫它“唐僧骑在马上”(遇到这种车子时,乘客们一般都选择乘前面一节,前面挤不上,才乘到后面这节。乘坐后面这节车厢的乘客比较受罪,当行驶过程中遇到路面不平时会特别颠簸;而在车辆转弯时,拖在后面的这节车厢则被左右甩来甩去)。
我们有一个表伯父,是开油罐车的,这类车子的车身统一涂成明黄色,表伯父开的这辆车,编号是09。我们有时就坐在马路边等着,只要看到行驶过来的油罐车驾驶室车门上是09的号码,我们就大声叫喊起来。有一回表伯父听到叫喊就停下车,把我带上,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带我去兜风。
当车子开到一个单位停下来输油时,我也下了车,跑把车子后面,把车后一根拖在地上的铁链条撩起来放在车架上,我是想不让它受到磨损。当车子重新上路后,表伯父很快就觉察到异常,他停下车,到车后把被我撩起的铁链条重新放了下来。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根铁链条拖到地上。
从我们家西去一站路就是新华医院,因而在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有救命车来回急驶。救命车都是白色的,车身上涂着红十字标志。车头的右边挂着一个铃铛,由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那个人手伸出窗外进行摇铃。“得郎郎!得郎郎!”急促而清脆的铃声伴随着车辆的行驶,一路响过。
盛夏的马路上,经常会有洒水车来洒水以给路面降温。洒水车也是白色的,它在洒水时播放的告示音乐很简短,也为我们所熟悉:

5—123—2321

文革开始以后,好象马路上就不洒水了,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洒水车。到了热天的时候,有的路面上的柏油(沥青)被烈日烤得油乎乎的,车轮辗上去都会“滋滋”作响。
到了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我有一次在马路上又看到过洒水车运作,它播放的告示音乐竟然是电视连续剧《渴望》的主题歌的曲子。我听着听着,忽然想到这首曲子的歌词是:

悠悠岁月,都说当年好时光。……

遂又想起小时候的洒水车和当时播放的音乐,不禁笑了起来。
我们不但有兴趣观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而且还可以继续看到马路上的游行队伍。规模较大的一次是一九六四年一月间举行的支持巴拿马人民反对美帝爱国斗争的示威游行,其中有上钢二厂的游行队伍最为壮观。该厂是个大厂,因此这家厂的民兵编制为民兵团,参加游行的民兵们不但背着步枪、冲锋枪,把重机枪也抬了出来。这种枪的名称大概叫苏制马克辛姆,每挺重机枪有四条腿,分别由四条汉子扛在肩头,煞是威风。
一九六四年十一月间,在楼下的大门口,有几个比我们年龄大些的孩子在一起闲聊。我从他们的嘴里听说有一架美国U2型飞机侵入我国领空时被打了下来。我当时似懂非懂,把他们用上海话说的“U2型”听成是“幼儿园”。
过了几天,马路上走过来三个人——两个民兵模样的人端着枪押着一个美国俘虏兵在游街示众。我看到后觉得非常好奇,就与其他小孩一起追随着这三个人边走边看。那个美国大兵穿着一身美式军装,头上歪戴着船形军帽,垂头丧气的样子,举着双手作投降的姿式。后来他的手举酸了,就把手放了下来。我开始以为这就是抓获被击落的美国“幼儿园”飞机的驾驶员,后来我仔细看他的脸明显涂过油彩,大鼻子也不像是真的,于是心里就疑惑这个美国兵到底是真是假。
我等一路跟着走,沿控江路一直往西,过了控江路桥,过了新华医院,来到了鞍山新村地段。这里已比较偏僻,路上行人稀少,像我这样一路跟着围观,不离不弃的,到这时只剩下我等三四个人。我们这一行在控江路右边的一条小马路一一鞍山路转弯往北走(在这个路口的东南角有一个小莱场,下午歇市,空无一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横马路上,名叫四平路。当时的四平路路面狭窄,沙石铺成,除了行驶55路公交车外,其它车辆不多,路上的行人更是少见(直到一九八三年,为了要在江湾体育场举办全国第五届体育运动会,才把四平路予以拓宽改建,终于使其成为一条通衡大道)。我们眼看着那两个民兵押着俘虏,进了这条路上的同济大学校门内,我们的长途追踪也宣告结束,遂原路返回。
我们居住的楼房的后面(北面)是一大片“两万户”住宅,是为凤城一村。
楼房的旁边(东面)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路,名叫凤城路。凤城路南至控江路为止,路口对面的一条无名小路(即我的小学校门前的一条路),许多年以后才归并为凤城路的延伸段。
靠近控江路、凤城路路口的东边,是一座小莱场。菜场的东面有粮店、酱油店等。经过菜场往北去,在凤城路的半腰上,有一所凤城中学。
菜场的对面路北有一家居委会开的小理发店。一九六五年四月的一天,父亲在这家理发店里剃头,我则在店门口等着。店里的收音机正在播送柯庆施逝世的消息,柯庆施不仅是上海的市委第一书记,还是华东局的第一书记,更是毛主席的好学生,所以他的丧事办得很隆重,由国家主席刘少奇主祭,并下半旗致哀。后来的中学语文课本里还曾选有柯庆施的女儿柯六六写的文章“忆爸爸”(此文原载于一九六五年五月八日的《人民日报》)。
一九六四年的六月,父亲为我奶奶过六十大寿。六十为一个甲子,人活满一个甲子,就相当于过完了天地、宇宙、人生的一个完整周期,所以民间特别重视庆贺花甲寿诞,礼仪也更为隆重。父亲单位里要好的同事咸来致贺,家里除了设宴吃喝外,我记得有一对点燃的红蜡烛与我的手臂差不多粗。
就在一九六四年间,中国民间的传统风气似乎又卷土重来。在我们楼下的这条凤城路上,非常热闹地显现着这种风气影响下的真实存在。这种存在仍然是以私有化的自由经济为其特征的,开小书摊的、摆杂货摊的、卖狗皮膏药的、舞枪弄棒的、爆炒米花的、卖棉花糖的、卖糕点的、卖水果的、打康乐球的、看西洋景的、玩弹子盘的、套圈的、摸彩的等等遍地都是,在街面上还有算命的、擦皮鞋的。
小书(连环画)摊设在凤城路口西侧、我们楼房的东墙根下,摊主是个男子,三十岁左右,长得很壮实,但是个跷脚(左腿残疾),拄着拐杖。他每天一早就把四个像门板一样的书架运来,靠墙摆好,每个书架从上到下一排一排地插放着各种小书。书架周围的空地上散落着若干条凳和小矮凳,条凳一般给成年人坐;小矮凳则给我们小人坐。
这个小书摊是我最感兴趣的地方,经常光顾。借小书,一分钱看一本。在选择书目上,我有自已的主张。我最不喜欢看电影版的小书,因其画面模糊不清,比较喜欢看线描勾划的图画小书。从内容上来说,我最喜欢看《西游记》,一套有许多本,百看不厌。还有《杨家将》,一套也有好多本,其中杨七郎遇害那一本也看过好几遍(看过《杨家将》的小书后,我曾一度对姓潘的人没有好感,尤其是班级里有一个姓潘的同学,我不再与他交往)。还看过《神笔马良》、《东郭先生》、《平原枪声》、《铁道游击队》、《南方来信》等许多小书。
有时借一本小书会有两三个小伙伴共同来看,勾肩搭背,脑袋都埋在一起。这样看小书进度很慢,因为每翻一页都要照顾到每个人都看好了。有时身上没钱,我们就只好弓着腰依附在不认识的人的身后去借光一起看小书。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把呼吸的热气喷到别人的脖子上,或者我们正好鼻子不通,老是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这些都会把正在聚精会神看小书的人家弄得很烦、很讨厌。
到了一九六六年八月“破四旧、立四新”风潮兴起时,这个小书摊就不见了踪影,摊主阿跷也不知所终,而这块空出来的土地就成了我们开展打弹子、打菱角、斗鸡等游戏的场地。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马上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这是当时一首儿歌开头所唱的一句,对我们来说,一分钱确实很重要,它既来之不易,又威力巨大。除了上面所说一分钱可以借一本小书看,这是精神享受,还有物质的享受,就是一分钱可买一小包盐金枣来吃,这种叫盐金枣的零食我们又戏称之为“鼻头污”(即指鼻屎)。一分钱还可买两根陈皮条,刚买来的陈皮条比较挺拔,如果一时没吃完,放了一会儿后就变得比较疲软。
一分钱另类的用途是可以摸一次彩。所谓摸彩,就是有四五个男人在路边站成一排,手里都捏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着许多用马粪纸剪出来的像棋子一样大小的彩头。一分钱摸一次,摸彩的人把手伸进布袋里乱摸一气,摸出来的彩头有奖则获奖;摸到无奖则徒劳一回。这种摸彩的方式绝大多数人是摸不到奖的,属于骗人的把戏之一。
还有一种弹子盘游艺,一个长方形的盘子,分上下两层,底层是机关,表层设置了弯弯曲曲的通道。盘子的上面罩着玻璃,盘子的前端左侧有一个弹簧拉纽,拉击一颗亮闪闪的铁弹子后,弹子就在盘子的通道里运行。弹子在哪个位置停住,则获得这个位置上相应的奖品,有糖果、香烟之类。线路长、难度高的位置,奖品值也越大。如铁弹子最终掉进洞里,则一无所获。每两分钱打一次,基本上也是得不到奖的,即使得到的,也是小奖。
从我们家往东去百多米就是控江路与黄兴路交叉的十字路口。
路口的东北角是一片三层瓦顶楼房的居住区。
路口的东南角是一座控江文化馆。当时杨浦区里有五家放电影的场所,其中杨浦电影院、沪东电影院属于首轮电影放映;“东宫”和控江文化馆属于二轮;杨浦区工人俱乐部属于三轮。一九六二年八月控江文化馆的影片映期表是(具体日期略):

《雪地追踪》、《国庆十点钟》、《安东的爱情》、《男大当婚》、《巴格达窃贼》、《无名岛》、《英雄岛》、《秋翁遇仙记》、《志愿者》、《生死牌》。

九月的影片映期表是:

《一场风波》、《12次列车》、《章西女皇》、《智擒眼睛蛇》、《上饶集中营》、《24只眼睛》、《献给检察官的玫瑰花》、《云雾山中》、《水晶鞋》。

因为控江文化馆离我家很近,所以我们看电影一般都到这里。一九六三年电影《飞刀华》上映的时候,父亲带我去看。可能是受到电影里某些场面的惊吓,也可能本来已有病因,看完电影回家后,睡觉睡到半夜,我就发了高烧,送到新华医院去挂急诊。
放电影的三个轮级只是对新上映的影片而言,已经放过的老电影则随时都可以排片放映。我在一九六四年间就看过五十年代末拍摄的反特片《激战前夜》、《羊城暗哨》,还看过《秘密图纸》,里面有个特务是“楞子”(结巴),就是说“火……火……”的那位。一九六五年看过苏联电影《攻克柏林》,我去排了很长的队才买到票。
电影《红色娘子军》、《苦菜花》等也是在控江文化馆看的,还有《云雾山中》,讲的是解放初剿匪的故事。
学校组织我们学生看电影也都在控江文化馆,看过的儿童类电影有许多,如《花儿朵朵》、《红孩子》、《朝霞》、《牧童投军》、《鸡毛信》、《小兵张嘎》、《地下少先队》;动画片《大闹天宫》;木偶剧《小铃铛》等。凡学校包场的看电影,电影院里就欢声笑语,非常热闹。尤其是看到解放军发起进攻,冲锋号一吹,我们看电影的小朋友们马上就会兴奋起来,热烈鼓掌。此外,我们特别在意区分电影里的好人、坏人,并为此争论不休。
文化馆的售票处在大门外的北面一墙角内,共有三个售票窗口,分别出售当场票、当天票和预售明后天的票。窗口外有用手臂粗的铁管子彻成的铁栏杆,以制约排队购票的秩序。在售票窗口的右侧,挂有放映厅的座位排列图,每个买好票的人都能根据座位在这张图上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路口的西南角是一片五层楼房的居住区。在靠近路口的楼房最北端有一所小邮局,邮局的左边隔壁是一家小饭店。
路口的西北角就是我们居住的这一排控江大街五层楼房的最东端部分,它的底层都开着商店的门面或橱窗。其中占据位置最阔绰的是一家百货商店,其次是百货店右边的食品店。百货店的左边开设有杂品店、理发店、洗染店及银行等。
在百货店里,卖东西的柜台上空都有一根铅丝与账台连接。顾客买东西时,营业员把收到的钱和票据夹在夹子里,通过铅丝传送给账台。等账台结算后,再把找头和票据传回来。若干年后,这根传输线改进为自动化,营业员只要把夹子挂在去向的线路上,夹子就会靠马达运转的线路传去账台,而不必再用人力来投掷。
在有的柜台里,某些商品的面前放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陈列商品 恕不出售”。我在不认识“恕”字之前,还以为这是个“怒”字,所以我当时心里就在想,为什么店家东西不卖还要发怒呢?
在控江路、黄兴路口的周围区域里,形成了较大规模的商业、文化设施,从而使其成为
杨浦区继平凉路“杨百”一带商业、文化中心后,又一处新兴的繁荣点。
与控江路相交的黄兴路,南北走向,北达五角场;南与宁国路对接,是当时纵贯杨浦区的最主要的一条交通要道。全线行驶着60路公交车,终点站分别设在南端的松潘路上和北端的五角场,一头是杨树浦老的商业区;一头是宝山县最接近市区的桥头堡。后来的杨浦大桥就建在这条线路的南端,黄兴路/宁国路也成了内环线的一段架设。
从控江路、黄兴路口往东去一站路,有一座杨浦公园。
从路口往南行一站路,地名叫杨家浜。这里有一家上钢二厂,马路对面有一座该厂的大礼堂。我们学校曾借这个场子开过大会,一九六五年间,父亲还带我在这个大礼堂里看过一部电影《林海雪原》。电影中卫生员女兵白茹虽然出场不多,但我还是对她的印象最深,十几年后方才知道当年演白茹的女演员名叫师伟。
从路口往西走一站路是一座控江路桥,桥下流着的河最初名叫杨树浦,后来的杨树浦地名乃至杨树浦区——杨浦区的得名都是由此而来。过了控江路桥,桥下南面有一座江浦体育场,体育场的对面就是新华医院。一九六四年间,我生急性肝炎,曾在这里住院一个礼拜。这家医院的儿科不错,眼科也较有名,奶奶曾带我去看过好几回眼病。
从路口往北至一站路的地方,也有一座桥,叫黄兴路桥。桥下流着的河,名叫走马塘,是为杨浦区与宝山县的界河。过了桥,再往北去,就进入宝山县的地盘。马路两边多是解放军的营房驻地以及随军家属的居住区,都用围墙围着,里面的树木长得枝繁叶茂,想必他们驻扎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
路面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车辆驶过,周围环境显得格外地寂静。马路边上有许多遗留下来的一九四九年战上海时国军修筑的碉堡,非常引人注目,走一段路就见到一个;走一段路又见到一个。碉堡都是钢筋水泥的,看上去非常坚固,以至于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难以把它们清除。于是这些个弃物,只得默默地趴卧在路边的草丛里,抱残守缺、饱经风霜雪雨的侵淫,在悠悠岁月中孤独地存在着。我曾经走进过一个碉堡内看了看,里面臭哄哄的,原来是有些路人急于要大小便,就把这里当成了临时厕所。
由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就到了五角场。那时的五角场看上去空荡荡的,最醒目的莫过于五叉路口的中央盘踞着的一个碉堡,它比刚才说的碉堡大多了,可谓是特大型的碉堡。它构筑在土堆之上,高出地面些许,想必当年凭它的全方位、多角度的火力,足以封锁八方来敌。只是它还没来得及使用上海就解放了,从此后就被遗弃。因为荒废久远,碉堡周围长出的杂草有一人多高,几乎要将碉堡掩盖掉。
附近是3路有轨电车的终点站,有轨电车的铁轨围绕碉堡这个中心点铺了一圈,所有进终点站的有轨电车都在此绕行一周,完成车辆掉头。
五角场中心路口的周边尽是些简棚陋屋的建筑,即使是一些店铺,也是开设在其中,感觉比较荒凉。周边的公交车的终点站倒有好几家,除了上面所说的60路、3路外,还有55路、59路和75路。正因为有这么多的公交车终点站在此交集,所以在上下班的高峰时刻,才会有较多的行人经此奔波——转车或路过。
大人们经常提醒我们不要往北到五角场一带去玩,并且恐吓说那里有“野蛮小鬼”(上海话,鬼的读音为ju)。我是直到一九六八年的夏天,因为要到江湾体育场去游泳,才多次往返于这条路上。
虽然我们把五角场视作蛮荒之地,但我们自己,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习惯把到市中心去叫做到上海去。由此可见,我们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乡下人。
从我们家这里到上海去的交通工具,通常就是乘61路,到四川路再转车。61路公共汽车的车门是平行移动的,开关的门锁与火车上厕所的门锁相似,卖票员用一把特制的钥匙(一根L形铁棍)一拨,门就开了。大连路、周家嘴路上的一些路段路面条件较差,61路车每当开到这里,乘客就感觉到颠簸得厉害。从后窗看出去,但见车后卷起的尘土滚滚、遮天蔽日。
有一次父亲带我到上海去逛街,在南京东路上,我看到某处路边的一条弄堂里好象有个很小的庙。但见里面烛光摇曳、烟雾缭绕,有些人正在烧香磕头(我后来从报纸的资料上才知道它叫红庙)。
我们家门口的控江路两边的行道树刚种上不久,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树干笔直,比竹子粗一些。绿色的树皮,表面光滑,因为树龄较短,所以枝叶不多。有意思的是,我们在其叶茎里发现了有粘性的液体。
这时,有一些新的化工产品开始被广泛应用,如赛璐珞、海绵等。不久就有人传言说海绵可以自制,具体的方法和步骤是:用肥皂泡沫液加入上面所说的那种树叶中的粘液,搅和均匀,盛在盆子里,外面用纸包住,然后放在床底下让它发酵三天,海绵就可造出来了。我们照此办法,满怀希望地试制了好几回,都没成功。

表情: 作者:听竹 时间 2009-6-16 20:01:07 序号:3625
^_^!
回复内容:
  对的,对的。有些事情小时侯都经历过的。

不说忘记了,一说记忆匝门全打开了。谢

谢杜鹃。

表情: 作者:joycat 时间 2009-6-16 20:48:26 序号:3630
^_^!
回复内容:
  能那么清楚记住小时候的故事也真不简单~~~
表情: 作者:辛鸣 时间 2009-6-18 12:03:49 序号:3652
^_^!
回复内容:
  此人的记忆力有问题,怎么都记得那么清楚.
表情: 作者:杜鹃 时间 2009-6-18 19:55:26 序号:3658
^_^!
回复内容:
  有日记为证∶)
表情: 作者:joycat 时间 2009-6-19 23:39:15 序号:3677
^_^!
回复内容:
  哈哈,同意楼上辛鸣观点,哪能噶清爽,机器人啊?啥辰光鸟带出来晒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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