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诗稿（2011年） 01
死亡的天使抱着白求恩﹡
天使的翅膀像开屏的孔雀
天使坐在白求恩的床边沿 坐在床沿上的天使不笑
白求恩想象死亡不约而至
摩挲书籍的手指忽然醒了 死亡的天使抱着白求恩
一只开屏的孔雀美如夏花
生命果获得了尊敬和热爱 在死亡的天使的弱手里
白求恩是一个不大的小孩
绘画的心情是一把手术刀 气息和周遭的世界不妥
抱着白求恩的是死亡天使
天使的翅膀像开屏的孔雀
﹡白求恩的最后一幅画
02
解剖一匹马
而不杀死它
照亮影子而不让它消失
固定闪电而不干扰它 什么是珍贵的，现实或自身
什么是最有价值的，人或财富？ 面对大宇宙
我们开始意象对话，开始！ 03 我的大脑是一块思维的田野 那天我要去玻璃博物馆参观
看到了许多被烧制的玻璃人儿 一些奇妙的花在雨淋的光线中开了 那天我去动物园看一只大鸟
它的嘴不停地向天之四角跳啄 我用肢体的动作在舞台上表演一个囚犯 那天我去听一部歌剧
全场人高唱：“洪湖水没浪打” 我在一场梦里见有鲜花盛开的村庄 呵，我的大脑是一块思维的田野 04
我不是一个十分有名的画家
但我十分真挚地要为你作画
我在白纸上画下第一笔曲线
不能把握正确的走向和笔画 你默默无言看我会画下什么
我一边指挥线条一边在思索
曾经称你是一个古代的皇帝
我真想把那段历史尘灰抖落 终于画下你了终于画下你了
怎么一点不象墓碑上那个你
是不是我的技艺不十分成熟
还是我用心不够没把你理解 我调转一种心绪再开始细描
认识的调整也实在极是需要
这一会我要从你的下巴画起
或许能画出一许难忍的微笑 现在我的画置在写字台灯下
你清秀的面目如此令我惊讶
聪慧的眼神仿佛你和我一样
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老爸 05
不烧冥纸，那是陈腐的烟雾
更不烧冥钱、楼房、小车
这不是你身前的愿望
父亲，你要的只是我想你 想你，我有我的方式
我把一首诗烧给你
再在火里丢下一句话
让天堂还你清白 06
我，既不无关紧要
也不微不足道 要是能活到将来某一天
造一个我的完美的机器人
他像我一样有丰富的思想
无限的潜能等待开发 我希望这一天早早到来
不要迟于我的生命底线
我十分爱护我的肉体能量
因为我的精神能量倚赖于它 唉，我从没像今天一样发觉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想法要实现
关于我的完美的机器人非常重要
他具备我所具备的一切 07
一些事物的思考
不可未必的向隅
你能说清楚什么 三七碰上二十一
几数相乘得几数
蕃茄再嫁烂西瓜 一些食物的思考
不可未必的享誉
你想说清楚什么 三七碰上二十一
几数相乘得几数
兰哈密想吃天鹅 哦哦
哦
哦------
当当
当
当------- 蕃茄再嫁烂西瓜
兰哈密想吃天鹅 08
爸爸，我梦到你给我扎小辫子
镜子里的我好清晰好漂亮
你一直给我扎辫子，后来
你死了，我抱着你痛哭一场 女儿，爸爸为你解梦：
你还没长大，许多纠集还靠我疏通
这一辈子的辫子我总会撒手
爸爸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擦划和磨蹭 09
有些故事你虽然看到了它的开场
却没有办法看到它的开始
来不及追根溯源就已经被拖进了
故事的更深处
在总以为奖一切理得顺理成章时
却意外地发现 其实是到了山重水复得境地
顿悟时亦是曲终人散时
待蓦然回首，才惊觉
自己早已立在另一个故事的句点处
﹡此为对话剧《黑衣女人》的广告词的分行存录 10
你没注意太阳
刚才还是突显一种奇异的明亮
一下子就变了灰脸婆
这是我站在窗前刷牙时发现的
那种奇异的明亮以前没有过
好像拍照一样照下来的
没有融合一体的感觉
我停止了刷牙跑回屋里
拿起笔记录下这一时刻
我怀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征兆 11
女生想和他聊天
诗人有些生厌 他发去一组二月的诗歌
说那是神经的天线 12
狮王妈咪柠檬的香味
孱弱的心头随时钟滴答
伫立水边时 不紧不慢
遥距白纱窗台
书和沙发距离如何丈量
禁忌是空空的
日子归于明净时
树的构建温柔的尖叫
音乐杂志剧场的异香
梦中的兽 隐隐的欢娱的痉挛
繁星和弯曲的时间服从流水
13
而秘密在于
蚂蚁们都看不见之外
树与树之间的距离
只有风知道
当一棵树靠近一棵树时候
当然既会靠近也会离开
阳光下叶眼儿眨着
都会探视河上的风
仿佛魂已游离了
站在一旁
看擦肩而过的情景
差一点点 云的悔恨
降下雨来
悄悄地化成一朵轻轻的蒲公英飘走了
风不会绑架
——熟知一套隐语隐秘性的结构
一棵树站着
14
明天是和一个女人约会吗？
为什么要警惕她的小车和精致的衣服？
大宁国际商城旁边是马戏城
是在城外 会不会走进城里？
该作什么准备？带着银行卡还是身份证？
是否要在镜子前梳理一下头发？考虑一下
衬衫应该束在裤带里还是遮在裤子外面？
是约会吗？是和一个女人约会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聊和生硬？ ——我的朋友，珍重些吧！
不要把心灵中的珠儿抛在难起波澜的大海里！
——谢谢！谢谢！大姐的提醒！ 15
你的目光 变得尖利
一个正在分解的头脑
像一个土司故宅的扩音器
向海边的人群发号施令 一个已被分解的头脑
使人想起一个词语“肝脑涂地”
人们涌向大海
大海财狼般的波涛卷走了人们 地球上仅剩一座土司故宅
扩音器安置在哭泣的月亮上
梦见这个噩耗时
你的目光变得尖利 16
指一块水门汀为玉阶
我忽然像是去了唐朝
一种温婉一种哀怨
在我居家的门口铺溢开来 我知道那白花花的不是露
但它让我想起“玉阶生白露”的诗句
我的心居然飞到了那个秋月之夜
那个穿着罗袜的少女正“却下水晶帘” 我恍恍惚惚跌倒在家门口 17
一律的桷黄
抹上暗光的各种变色
所有的人的脸向诊疗室转向
一块白白的天
趴在房间的墙上
蜻蜓 翼的旋转被悬挂着
我提着根拐杖
慢慢步入 听天使的叫号
我的影子侵入瓷壁 18
灵魂和一个飘荡的肉体
在底火中心疯狂旋转
这样的时候，脚趾不再走动
它的功能让给了舌头
大地站立起来
舌尖在裸露的额首颤抖 19
他过去为别人活着
现在他为自己而走了；
他走了，其实已走了好长时间。
在鲜花向他告别的时候，
我仰视星空，并接受他的光芒。 20
世界是平面的
但它深深地刺激我
笔蒺藜更加尖锐——
逐臭之蝇，都是骗子—— 世界是平面的
海平面，地平线——
平等，和平——
电脑也是平的—— 但是在这彼此关系里
我像间谍一样生活
怀疑和检查一切——
啊，我盯着你看
我接纳你了 如此完美 21
树们被拔出来倒在路边地里，
一个个坑仿佛是痛苦的眼窝；
铁锹还在几个工人手里翻飞，
路边的林子正被一寸寸砍没。
倒在地里的小树没有了枝丫，
断枝的节处露出了嫩白的皮；
它们是否会送到别处去安家，
我在这儿已失去了一片林子。 每天上下班我经过这里两次，
特别喜欢望望这一片小树林；
当高架和地铁呼啸到了这里，
小树林在我心里更显得稀珍。 我曾经说过我死后是一棵树，
并且想成为这林子里的一棵；
我的想法这树们一定会知道，
难怪一个个坑是痛苦的眼窝。 铁锹还在几个工人手里翻飞，
路边的林子正被一寸寸砍没。
树们被拔出来倒在路边地里，
有谁知道我内心有多少哀苦。 22
你知道什么叫做奇迹
不折不扣的青蛙
虚构尚未存在的政治
“人”消亡了 我们一无所知 不折不扣的青蛙
在利比亚10月7日的民宅里
虚构尚未存在的政治
电动蝗虫盖过的黎波里的天空 诅咒奥巴马
诅咒法国佬
诅咒不是人的“人”
诅咒！诅咒“捕食者”！
﹡“捕食者”为无人驾驶飞机 23
我打上一辆火车
（没有买票）
中途上来
两个带孩子的妇女
我找带来的咸鸭蛋
只找到两个
后来我下了火车
在陌生的街道上走
回来时问：“火车在什么地方？”
一些人说不知道
一些看似回去的方向
其实都错 我迷路了 24
在开往市中心的地铁里
我观察 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城市被解剖
风景在刀刃上掠过
意念的愁思破坏又被编织
花朵在时间里消失
但还有喘息证明 25
我的话很容易懂
按照我的话去做也很容易
即使用所有的词语也不能呈现我的意图
我只是想求得理解，并让词语返回生活 我的话语没有魔力
我的工作原则是简单
当没有人知道它，不理解时我会重复
聪明的人，手里总有破碎的珍珠
智慧的上帝一直在制造愚蠢
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快快快快开门 -------- 26
须找到造成邪恶的东西
飞击长空的鹰
瞅准那条毒蛇
在灵芝开放的地方
咬它的七寸
如果你要辟邪
你就为它立座雕像 27
何处是海 光明或黑暗？
何人在喂马 劈柴 想去周游大海？
何事为幸福 得到或失去？
他是从黑暗里走来吗？
他的话语为什么这么简单这么温暖？
同学们，这个夜晚喂马 用不同的语调朗读
反复 延伸 叠加 在光明处回首黑暗
他在天堂里看着我们 海子笑了 28
我们是会认识世界
一匹不被驾驭的马 我们是会认识道路
它从我们家门口出发 将来你要去的地方
你会知道什么 据此，聪明的人啊
知道就当不知道 看见的就当没看见
做的就当没做 29
知道他的事是聪明的
了解自己确是痛苦的 意志 抵拒黑暗的石头
内心的主人必须强大 苍蝇飞过的路线扰乱我的心
雄鹰在我头顶瞅准了一条毒蛇 最终要保持自己平静
我们不需要死亡，也不需要荣耀 30
烟鬼的手指一点
战争 恋爱 上瘾 一个声音说：给我石油
一个国家
另一个国家
一个人
另一个人
忍受一片树叶的掉落
忍受 一次轰炸 在我的世界银行里
有人民币和美元的面包和牛奶
你就是战争
我答应你 我不会忘记
在下午的黑夜里一点红火
以及床边丢下的一件件衣服 哦 时间的烟鬼
怎么让火烧着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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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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