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碟/文

追逐真正的城市诗，又不知让多少人呕心沥血，或许是上海诗人们愿意倾力打造的文化品牌。毫无疑问，一个没有诗歌的城市，又怎么能走向未来和远方呢！

然而，魔都城市诗的现状是怎样的呢？对此，我搜索了百度有关城市诗的论文，9月初我查阅有3881篇，到十月下旬竟有了6467篇，粗浅分析后，正如罗震亚先生在卢桢著的《现代中国诗歌的城市抒写》中所言：“大陆关于都市诗歌（城市抒写）的研讨起步较晚，至今算来不过是30年左右的事情……多数研究者对文本仅仅单纯地做都市题材层面的阐述，远未抵达都市诗歌的深处和内在本质。”近些年的实践也证明了二点，一是在整个诗坛中，城市诗的数量在增多，如在上海世博期间作协专门出了《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等两本诗集，到去年出版《新海派诗选》和计划将要出版的城市诗集，都证明了城镇化都市化的趋势在诗坛得到了回应；二是引起学术界理论界关注的程度也渐渐多起来，从今年来城市诗的论文数量变化，也印证了城市诗渐渐趋热的事实，而上海民间诗社的名称，也渐渐变得更有城市特色和韵味了，如早前的城市诗人社、海上风、新城市诗社，到近十年出现的海上诗社、浦江诗会、海派诗社等等，无论是创作实践还是理论探索，都渐渐多起来，诗社名称也多了一层海滨城市的含义。通过这些了解，恰如劳动报前段日子发表在《上海诗坛现状调查》中所说“无论是在文学界还是校园、职场、网络、坊间，到处可以寻见为诗而歌的布道者，诗歌创作也日益多元、丰富———看似寂寥的诗坛，实则仍有别样的热闹”。

那么，究竟怎样的诗歌，才算是城市诗呢？诗人从各自的城市生活体验中，用不同的视角和感悟去认识城市，在挖掘城市的本质和内涵，不断地流淌着对城市的认知和思考，流淌着对城市人的影像和写真，完成从感性到理性的诗性描绘，再上升到从理想到梦想的诗境构造，完成都市人对现实的追求和对城市梦想的诗意书写…简言之，城市诗就是诗人以城市为载体，由客观入手、主观抒情、梦想诉求所构成的诗性书写。

城市诗，作为一种客观存在，中国诗歌的城市抒写古已有之，而作为一种趋势性的社会现象，妙笔生花的诗人怎样去抒情达意呢？著名诗人赵丽宏曾经在“诗在人间——《城市之光》序”中，就世博会诗歌征稿情况概述时写道“城市如何让生活更美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主题。应征的诗作者从不同的角度作了很有意思的诠释。其中有城市居民对理想生活的憧憬和幻想，有对城市历史的追溯和思索，对城市建设者的歌颂。有农民对城市的向往，也有城市人对乡村和大自然的怀恋。有在城里打工的农民工讴歌他们艰辛却饱含生机的生活，并表达他们对城市的看法和要求。”近年的每一次涉及城市为主题的诗歌征稿或诗集中，多半体现了对城市的书写，虚虚实实地对城市作了描述和诠释，在书写与讴歌中背书了自己的情怀，正如孙琴安在《浅论城市与诗歌》一文中所说的“城市是一个人口集中、人的情感和欲望集散的地方。在这样的场合下，诗歌在城市当中产生、出现、传播，是客观存在的，因为诗歌是宣泄情感的很好途径”。

所有这些，都只是停留在诗艺般的城市书写上，其中包含了城市生活的多样性、渗透性、互动性、商业性，大我小我的感知认知的抒发与描绘中，而对抒写梦幻的城市这一块，在勾画未来和充满憧憬的抒发上，不是缺失，就是薄弱，也就是城市诗歌的科幻化、追梦化、神往化、立体化地勾画上总是一块短板，比如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结合上，更大胆地抒发对城市的梦想构造、比如飘逸般地构想未来诗性化的城市特征和气质上，总觉得是一种缺憾，这也正是城市诗中缺乏魅力的所在，也是城市诗缺少立体感和穿透感的原委。

没有想象的城市诗，没有穿越时空的城市诗，没有未来意象的城市诗，都会失去感召力，从技术层面上看也就不可避免地符号化了。

城市诗歌是美好城市的组成部分，没有诗人的梦想和诗歌的城市就不会有城市的青春，不会有社会的进步，就不会有前进的动力，没有城市境界的诗歌是另一种假大空的呻吟，闭门造车的意念。

城市这个概念由来已久，在泱泱诗歌大国，城市诗的概念却象新事物一样，田园诗、山水诗铺天盖地，唯独城市诗零零星星，姗姗来迟，还常常被人们认为不够高雅，缺乏诗意。客观看由于城市的意象总有一种匆匆忙忙、热火朝天、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等那些与浮躁、功利、奢华相近相联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诗人在喧嚣的都市里，没有了那些修身养性、独辟蹊径的静思与观察，加上无穷无尽的利益诱惑，这在主观上冲刷了诗人原有的一点诗情画意，读者作者多多少少落入了浮萍般的情绪旋涡中，也就很难找到那些优美纯真的诗情诗意，很难进入仙境一般的诗风诗象中。

这就是为什么城市诗一直没有成为城市化进程中的创作主流的重要原因。直到今天，我们打开所有的综合性诗歌类报刊，具有鲜明特征的城市诗歌，依然没有成为绝对的主流，城市的风起云涌、城市人的喜怒哀乐，城市环境的日新月异，城市日记的深度思考等等，在城市诗中依然有太多太多的空白点。

城市诗归结到底，就是要从城市书写上升到抒发城市，从形与态的描绘拓展到气与神的抒发。城市书写具有客观性，具有自然属性，抒发城市具有主观性，蕴含创意和梦想的能动特征，这是城市诗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中国城镇化进程也是城市诗不断演变和升华的过程，中国的几千年文明史，也是诗歌不断发展的变化史。随着城市的发展，诗歌在传统书写与时代音律的融化中，也将渐渐崭露出城市诗神形兼备、精气合一的雏形。

愿城市诗能够成为上海胸襟前一串亮眼养眼的珍珠项链，成为国际大都市的又一道美丽的人文风景。